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黑潮的記憶


臺灣東部海岸受到黑潮主流通過的影響,鮪旗魚、鰹魚及鯊魚等表層洄游性魚種資源量豐富。有鑑於此,自1926年起日本殖民地政府便於黑潮流經之宜蘭 蘇澳、臺東新港(成功鎮)以及花蓮安置大規模的官營漁業移民,當時在日本招募的漁業移民對象,以生活環境海域有黑潮流域及海洋環境相同的地域漁民為主,計 有來自沖繩縣、鹿兒島縣,神奈川縣、和歌山縣、千葉縣等多達15個縣漁業移民,可謂盛況空前。

1932年新港漁港竣港,移民來台東新港的日本漁民,由當時的台灣總督府所招募,漁業移民所住的場所稱為「移民村」,位於現今的水產試驗所東部海洋 生物研究中心附近,1933年所建立之移民指導所即為目前東部海洋生物研究中心所在的位置。來自日本各地漁業漁民各有所擅,但到臺灣之後漁撈也面臨實際作 業問題,經營型態亦逐漸調整,其中以千葉縣及和歌山縣漁業之移民利用小型動力漁船,在每年冬季於新港海域進行鏢旗魚作業,因漁場近、不需餌料且漁獲新鮮, 獲得最佳的成效。但鏢旗魚需要有相當成熟的技巧及較多的人力,因而提供了當地阿美族人及漢人(來自恆春及綠島)成為鏢旗魚船成員的機會。臺灣光復後,日本 漁業漁民陸續撤離台灣,但也有很多漁業漁民滯留臺灣,其留用名義以中華民國政府徵用,被稱為「日僑」。其中沖繩出身之「琉僑」,則擔負起傳授漁撈知識給臺 灣漁民,鏢旗魚漁法因而傳承沿用至今。

現任職於日本女子大學助理教授西村一之博士,自1993年起進行「臺灣東部漁人社會的民族研究-近海鏢旗魚漁業傳入與發展及漁民之間的關係」之人文 社會學研究,研究對象期間經常長期居在台東新港,進行深入訪查。研究成果曾陸續於臺灣文獻期刊發表「但願捕魚成功:由臺灣東部鏢旗魚觀其民俗」及「臺灣東 部的漁撈技術的傳承與『日本』-於近海鏢旗魚盛衰之間」等論文,為臺灣近海鏢旗魚漁業重要之紀實文史。

臺灣東部海域由於特殊的海洋環境,大洋性魚種洄游至東部海域具有明顯之季節性差異,漁船作業型態則配合著漁期而改變,因此多元性的作業方式是本地漁 業的主要特徵。其中又以在狹長型的船身、船頭獨特延伸所配置的鏢魚檯(台語:頭架thâu kè)及露天甲板操作舵把是臺灣東部的漁船特徵之一。漁船一年四季都配載鏢魚檯與鏢刺用具,鏢魚檯延伸出船頭約1至2公尺,距離海面的高度達一層樓高度, 能站上鏢魚檯鏢刺旗魚的鏢手,才是真正的「討海人」。春夏鬼頭刀或鮪魚漁獲季節進行延繩釣作業時,旗魚不是主要標的魚種,裝置小鏢魚檯(小頭架),僅可供 一位鏢手站立,航行或下鈎期間偶見旗魚等大型表層洄游性魚種亦可及時鏢刺漁獲。當鬼頭刀漁季結束,進入雨傘旗魚盛漁期(6~9月)期間,則將延繩釣釣具收 起,減低船身的重量,利於追逐及鏢刺雨傘旗魚。進入冬季(10月之後)白肉旗魚季節,則更換大鏢魚檯(大頭架),可供2位鏢手站立,全方位與旗魚搏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換頭架」是進入旗魚季節的指標,經驗老道的船長除了選取優秀的船員組成鏢旗魚團隊之外,更必須掌握節氣變化,在最佳時刻 將小鏢魚檯更換成大鏢魚檯,讓船隻擁有最佳效能進行鏢獵及追逐旗魚。選擇吉日良辰,更換大鏢魚檯時鏢旗魚團隊成員亦必須到位同心協力組裝,以前完全須靠船 員及親友幫忙扛架,現在有吊車協助精簡了人力。大鏢魚檯經重新整修木板,才能經得起東北季風時期的風浪的衝擊,重新裝置支撐鏢手全身重量的腳套、上新漆討 吉利,鏢魚檯緊鎖於船頭之上,成為船身的一部分,船員們家庭的溫飽都靠鏢手在鏢臺上的鏢刺表現。裝置完成,船長緊接祭拜船神,祈求這個旗魚季節航行平安及 滿載而歸,上香焚紙錢後,旗魚季節正式開始。

漁船的保養廠俗稱上架場,「上架」(台語:就架tsiūnn kè)故名思義就是將漁船上架養護船體。上架場有許多二條成對的鐵軌航道,漁船對準鐵軌航道之後放下架檯,由水下潛水工作人員在水中對準船位,漁船開上架 檯,利用絞車將漁船拉上上架場進行保養與維修,經常可見一排船隻由小至大排列。船底的附著性海洋生物包括藻類、藤壺及管蟲等等,皆會影響船隻航行順利,因 此船隻船定期性的上架歲修之外,其中鏢旗魚的船隻更是依漁期空檔,上架清除附著性海洋生物,並塗上防附著漆減低附著性海洋生物著生,漁船有最佳的續航力乘 風破浪,追逐旗魚蹤跡。而每一次的下架,皆需依照習俗感謝祭拜土地公與船神,再次重回大海搏鬥旗魚。

水產試驗所目前執行拓展台灣數位典藏計畫-臺灣東部海域黑潮漁業文化數位典藏,對於現今鏢旗魚漁業現況及漁撈作業紀實有詳細的數位化紀錄檔案,未來 將與西村一之博士共同合作,結合人類學與漁業科學研究的範疇,針對鏢旗魚漁法引進臺灣東部海域八十餘年來的歷史與傳承進行詳實完整記錄。





拍攝地點:台東成功外海
拍攝單位:水產試驗所東部海洋生物研究中心
內文撰稿:劉燈城、江偉全

2 則留言:

9808117特教一 提到...

心得報告
在上過這半學期多的海洋概論,知道原來老師的本就是如這篇日誌裡寫到的一樣,為了這些旗魚、鬼頭刀等等,冒著大風大浪辛苦的出海去標旗魚。一開始原以為只是簡單的捕捕魚這樣的活動,但是卻沒想到,其實真正標旗魚是很辛苦的。
原來標旗魚和相關的產業規廣在日據時代就已經有流傳下來方法到現在,一開始還天真的以為只是到近代才有的魚業活動,然而在之前看到的許許多多的標旗魚的過程,才知道這種活動真的需要行家,一開始聽老師說常常要出去標旗魚,一開始就真的天真的以為是「老師去標旗魚」,後來看到實況錄影才知道還事真正的標旗魚手在做老師是在後面幫忙,但是看到其中有一段就是從後面拍攝整個過程,說真的當時只能說整個人的眼睛都被海洋反射的太陽光晃的看不清楚海面了,更不可能看到什麼旗魚,老師說「試著在影片裡面找找看旗魚在哪裡,當時真的很想說:鬼才知道在哪裡。但是卻也知道其中的專業性,除了古老從日治時期流傳下來的方法之外,更是需要多年的經驗,才能去分辨其中可能附含的危險性或者準確的標中旗魚。不要輕易的認為就算台灣真的是黑潮流經過的寶島,但是這些豐富的資源卻可能會在因為經驗不夠老道、外行人裡反而應該是吃的人卻被魚吃掉了。而且這麼傳統的捕魚方式,還是第一次看見真的是拿著一把魚叉在叉魚,我以為現在都只剩下用大張大張的魚網「撈魚」,可惜一直沒有辦法親眼看見,但是就算有這個機會說不定自己還不敢看呢,想像著這麼大隻的標槍就這樣插入那之魚裡面,光想像就感到很可怕……。另外就是上節課老師說用於網圍成活動圈什麼的,是說那三張魚網就真的像是趕著魚沒處跑只好跑進去而大豐收,但是想想一次捕捉這麼多的魚真的好嗎?而且如果連小魚都捕進來的話,長期下去會不會因此魚資缺乏了呢?這是上次上完課的疑問就是了。不過台東有這麼樣的新鮮魚產,也是多虧了黑潮的、捕魚人的努力,這些高手真的很辛苦,不過這麼樣辛苦的工作和要熱衷於這些工作真的很不容易,看著文章裡面,還要適時的換魚叉、船長要選對夥伴等等,相信這都是要經年月累的經驗,和失敗中的教訓才能到達現在這樣的程度,甚至可以幫忙老師做這些研究,也一定要許許多多好的標旗魚手,才能支撐起老師的研究對吧。

匿名 提到...

黑潮的記憶
英美三 10113147 黃詠翔

在這短短的10分34秒中,我彷彿看到了船員們在船上生活的各個層面,影片雖然短暫,但它卻淋漓盡致地道出了船員們鏢旗魚的酸、甜、苦、辣、鹹。剛開始的時候,我看到了「換頭架」的儀式,船員們修整船隻、清除附著在船底下的藻類及海洋生物、上油漆、祭拜祈福、燒紙錢… …等等,在這整個儀式當中,船員們是用如此敬重的態度去對待他們 “在海上的家”!不僅如此,透過他們祭拜的儀式,我深深感受到討海人看天吃飯的生活模式,他們必須承受滔天的巨浪、適應海上瞬息萬變的天氣,但是,他們必須無所畏懼勇往直前,因為他們捕回來的魚將是他們家人們重要的經濟來源,這些船員們都是他們家人的重要支柱,更是家人們心中永遠的戰浪英雄!
接著,漁船終於準備出航了!船員們竟然在早晨4:50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就緒了,可想而知,他們冒著冷風做準備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接著在5:50分的時候,鏢旗魚的船陸續出航,影片當中,有一艘船發現了旗魚三次,但前兩次鏢手都未能鏢中,最後在第三次的時候,旗魚終於折服在鏢手手上的鏢槍下。這讓我想到以前我曾讀過廖鴻基先生的一篇海洋文學作品—鬼頭刀,雖然廖鴻基先生是用釣竿釣鬼頭刀而非鏢槍,但是動魄驚心的場面應該與鏢旗魚有異曲同工之處。
在影片最後,它提到了「鏢旗魚」的文化正逐漸被新式的網具取代,但是,如同影片最後下的結語一樣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我認為鏢手的身份是一個無可取代的地位,一份無上的光榮!雖然鏢旗魚的文化會逐漸沒落,但鏢手們的堅持精神與氣魄將會永遠留存在我們的心中不會消失!